自由学习（10-11）（选）

第10章  构建自由学习的途径（选）

看完第九章后，一定有感兴趣的老师和教育工作者会问:“我可以在我的课堂上做一个促进者吗？”在这一章中，我会介绍一些已经有人用过的方法，让大家体会一下如何为自主学习提供机会。我希望这些方法能给有意于革新课堂的老师一些信心和鼓励。

如果你想给予学生学习的自由，你会怎么做呢？在前面的章节中，我们已经回顾了一些个人的主观态度——这是创造这种气氛的基础。毫无疑问，在达到这些态度的过程中，老师将发展出适合于她自己风格的建构自由的模式，这种模式生发于和学生自由而直接的互动之中。是的，你无疑会日益发展出属于自己的方法——对你而言，这往往是最佳过程。但是，对于那些为了更具创造性而甘愿冒险的人来说，他们很自然地希望知道别人是怎样尝试的，以及了解别人是通过哪些途径在课堂中来实施这些个人的态度，使学生能够洞悉和使用提供给他们的自由。本章的目的就是简要地介绍一些这样的途径、方法和技术，它们已经被许多老师成功地用于促进学生和他们自己的自由学习。

一、从真实的问题开始

在我们的文化中，我们习惯于将学生关在象牙塔里，把他们与现实生活隔离开，不让他们面对任何实际问题。这种隔离其实是有害的。要想让学生自由地学习，为自己负责，他们就必须面对各种与生活休戚相关的、有实际意义的问题。

学生在学校的学习与对现实问题的解决总有差距，所以老师有必要找出那些与当前学习内容相关、同时又可能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创设相应的问题情境，让学生参与到这个情境中，学习面对和解决这些问题。这是十分明智的做法。

年轻人都有发自内心的成长的渴望。虽然环境中充满挑战因素，但他们对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奇，热心于探究，希望把一切都弄个明白。然而，在我们现在的教育中，许多孩子在学校学习多年后内部动机反而大大下降，这不能不说是教育的一大悲哀。既然学生有强烈的学习动机，作为促进者，我们就应该给予其呵护与鼓励。他们还会面临什么样的机遇与挑战？我们应该如何帮助他们迎接挑战？这也是我们应当思考和探索的问题。

二、提供学习资源

教师在执行学习促进者的职能时，他对时间、精力的分配会迥异于仅行使教学职能的情况。促进者关注的不是备课讲课，而是学习资源——哪些资源与学生的需要有关？这些资源能给学生什么样的有用经验？在使用这些资源时，学生在实际操作和心智等方面会不会遇到困难？是哪些困难？老师要先于学生想到这些问题，并给予解决，以带给学生最大的便利。比如，如果学生需要某一本书，图书馆最好不仅告知他有这本书，还提供这本书是否已借出的信息，学生就不至于白跑或空等。我给自己的藏书也做了一个借阅记录，之后，借书的人次和学生的阅读量都大幅度提高。

提到资源，我所思考的不仅仅是通常的教学资源——比如书籍，文章，工作空间，实验室和设备，工具，地图，电影，记录等等。我的思考还包括人力资源——那些可能为学生做出贡献和引起学生兴趣的人。在社区当中，经常会有一些人，他们能帮助解决学生所关心的问题，但最重要的资源始终是教师。教师允许学生将自己当作一个人来了解自己，使学生所获得的知识和体验更加清晰。通过这两条途径，一个教师能毫无强加地提供援助。促进者能够描绘出他所拥有的特定的胜任力，于是学生就可以从这些方面寻求帮助。

如果我们少花一点时间在死板的课程和考试上，多花一点时间在创造性的提供多维度的学习资源上，我们就能创造出许多能为学生提供学习氛围的新方法。在这种氛围中，学生能够选择那些最能满足自己需要的内容。

三、明确学习目标

（一）行为目标的局限

1950年以来，教师所接受的培训大多围绕“行为目标”这个概念来进行。作为二战的产物和工业时代的遗存，行为目标涉及的目的是，对学生学习到的可观察到的行为进行条块式的分析。学习目标原本分为三类——行为目标、情感目标和心理动力目标。虽然教育发展者鼓励学生在三个目标水平上的全面发展，但事实上，大部分的目标还只停留在行为和简单回忆水平，更高水平的情感或心理动力学目标很少被写入或包含在实际的课堂教学中。

由于教材出版商和测验开发人员都在提高低水平的思维上下工夫，20世纪50年代的这一实验已经成为了今天时代的主题，人们普遍依赖于通过行为目标来改善教学质量。正如我们在第1章提到的，美国大部分学校对学生的期望都很低，只要求学生掌握低水平的技能。至今，仍有许多学校要求老师备课、撰写教学目标，但已经有部分学校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做法——“体验式学习”。“体验式学习”与行为目标不同，后者关心学生学到了什么，也就是学习的结果；而前者关心的是学习条件。促进性的课堂着重创造学习氛围，也注重创造有益的学习经历，帮助学生整体地而非支离破碎地理解所学内容。

（二）体验式学习与行为目标的对比

下面我对两个老师的课堂进行对比，看看行为目标和体验式学习有什么不同。

学生可以完全正确地列举出古埃及对现代文明的5项贡献。

学生自己设计、规划，并实地到美术馆参观一个古埃及收藏品展览。

第一种描述是行为目标式的，它已经预先决定了学生要学的内容；第二种陈述则鼓励体验式学习，对学习经历进行了描述，但对学习内容不加预先规定。在第一种课堂上，老师的任务就是判断学生是否正确说出了5项贡献；但在第二种课堂上，老师的任务是协助学生设计参观方案并实践。让全班学生都参与设计自己的学习经历并实践，这本身就是一次宝贵的经验。

体验式学习不只适用于小学和中学，在大学里也同样适用。在亚利桑那州的Presscott学院，新生都要参加为期3周的户外生存活动，以熟悉这个自己将学习和生活4年的环境。这个活动自1966年开始开展，28年来从未间断。在这个学校里，学生通过实地考察、社会实践、个体独立学习、小组独立学习、学习日志、学习契约等各种形式来学习。每个学生还要和老师一起制定一份大学学习计划，规划自己未来4年的学习生活，使这段宝贵的时光能过得更充实。该院院长Jim Stuckey认为，学校的主旨就是要为个体学习提供良好的氛围:

文学艺术指引人成为一个尽可能知识渊博的人。不要仅仅满足于信息的收集和技能的获得吧……不要仅仅去思考工作、程序和产品对消费者个人的付出和价值吧，而是思考他们对社会、对人类、对整个地球的最终的付出和价值吧。问问自己，你对价值的假设为何，确认一下我们所有的知识和理解在多大程度上是具有试探性的，但请始终保留一份维持理性与道德立场的意愿吧。

Prescott学院充分利用了各种学习工具。它为每一位学生和教员提供了丰富的选择和学习的机会。

四、教学连续体

我们可以采用看、听、问、做和相互帮助等多种方式学习，但在多数初中和高中课堂上，教学形式仍很单一，要么是老师讲课、提问，要么就是学生不断练习。80年代时，Larry Cuban, John Goodlad, Jere Brophy和Tom Good的研究就发现，大多数课堂中，“教”与“学”的方法很有限，有太多课堂都是以老师为中心而不是以学生为中心。但事实上，“谁是课堂的中心”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是非此即彼。在教育过程中，所有课堂参与者都应当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以人为中心”的课堂为教师和学生提供了丰富的学习机会，每个人都可以在下面这个“教学连续体”上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活动(表10-1)。在以人为中心的课堂上，为促使师生成为共同学习者，教师需要借助更多以学生为中心的策略。本章的主要内容就是介绍有关这方面的策略和资源。

  表10-1  教学连续体

   以教师为中心

五、契约的使用

一种有助于在自由学习的氛围中增加安全感和责任感的开放性的工具，就是使用学生契约。无疑，这也能帮助减轻促进者所经历的不确定性和心理不安。在前文的案例中，我们已经看到Barbara Shiel是如何很快地与她的学生每天使用这种契约的。利用契约，学生可以自己决定学什么、自己计划怎么学。这种契约提供了某种过渡经验，它是一种介于完全自由地学习任何学生所感兴趣的东西，与在制度和课程要求界限之内的相对自由的学习过程之间的过渡经验。

Arthur Combs在本科生和研究生中使用的学生契约更有趣。他在第一节课上就告诉学生，他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得到的分数等级。只要完成相应的功课，他们就可以如愿以偿。如果学生仅仅是想及格并得到学分，他只需读完老师规定的最基本的材料，再通过相应的考试就可以达到标准，没有人会觉得这个决定很丢人。如果学生想得到B等或A等的好成绩，他就要制定自己的学习计划，并出色完成相应的功课。只要学生按契约完成了功课，就可以得到自己定下的分数。采用这种做法后，学生都不再担心因为和教授的观点不同而影响成绩，在课堂上，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契约可以有效地解除教师和学生双方心中可能存在的疑虑。如果有的老师对学生是否会成为负责任的学习者犹豫不决，如果一些学生难以相信自己没有老师的推动也能学习，那么在一门课程刚开始时，拿出一部分时间来制定学习契约，这将对整个课程都很有帮助。使用学生契约，是一种在质的方面与量的方面达成共识的基础上，来评估学生。以前，老师总是用最高等级的标准来要求学生，从不考虑学生所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契约的使用使学生有机会参与对评估的决策。契约还可以为学生达到认知目标提供活动、动机和强化。契约可以在各年级的各个学科中使用。但是，正如其他课堂管理技术一样，契约应被看作是学习的辅助，而不是唯一的教学方法。

有关契约的一个例子

学生契约就像是一座桥，将传统教学方法和自由学习连接起来。在此，我想举例说明契约如何使用。下面是某初一学生的社会学习课的契约，具体学习内容是关于非洲历史（表10-2）。

一天在课堂上，一名叫Cynthia的非洲裔的学生问:“非洲这么热，又没有充足的食物，这里的人民如何生存下来呢？”我们仔细分析她的问题，发现其中有两个假设:(1)非洲很热，(2)没有充足的食物。这两个假设和真正的研究假设非常接近，我们在此基础上设计了学习契约。（假设不能太多。否则，要把问题分解得更细、更具体，才能研究。）

使用契约的第一步是向Cynthia解释契约的功能，以及如何使用契约。这时Cynthia可以自由决定自己参与的程度。（在使用契约中，老师应该不断和学生协商、完善契约。这有利于教师审视在个别化教学、评价以及资源使用中遇到的问题。）

   表10-2  独立研究契约

一旦契约签署好，双方就必须遵照契约办事。这份契约已经是Cynthia的第三份契约了，它持续的时间会比较长。多数情况下契约的持续时间短一点比较好，可以让学生接触更多的知识领域。在契约执行的时间内，老师有必要保持与学生沟通，时常关注学习进展，这样你才能知道契约规定的内容对学生是太难了，还是太简单了，以便做适当调整。

我们约定每周二是学生与老师会面的时间，如有需要，我们还可以增加见面的次数。我们还约定了Cynthia独立研究该问题的时间，这样她可以有计划地去图书馆或在教室学习，但具体是在图书馆还是在教室学习，这完全由Cynthia自己决定。

通过师生的共同努力，Cynthia最初的设想逐步得到解答。她从降雨图上了解到，非洲的部分地区也会降雪，部分地区有大量降雨并能种植蔬菜。她从Awad先生和Schikongo先生那里了解到更多有关非洲大陆的知识。通过对电影和幻灯片的学习、记录，她学会了如何把研究得到的东西头头是道地讲出来。

Cynthia同意将自己的研究结果向全班报告，并接受其他同学和老师的提问。这段时间里全班都在进行有关非洲的讨论，除周二外，Cynthia都和其他同学一起学习，所以她不仅完成了课堂上的大部分学习内容，还完成了自己独立的研究，收获颇丰。

小结:契约的持续时间可长可短，学生的第一份契约可以时间短一点，以后再根据学生的能力适当延长。在契约的制定与执行中，阅读、写作、美工、访谈、口头与书面的报告等各种活动相结合很重要。活动和资源的选择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如果没有电影资料，那就借助书好了。让学生自己决定是否有必要去图书馆，去图书馆是为了寻找有用的资源，而不是为了去而去。师生应共同探讨有哪些可利用的资源，这也是契约使用中应注意的一个基本问题。此外，契约上的时间规定和契约的签署也很重要。

在大致了解这个例子后，让我们一起来列出有关契约使用的各种重要元素，并反思有关的问题。

契约的要素

1.决定契约期限的长短。

2.给契约建立一个大体的格式。

3.搜集资料和信息。

4.对学生的进步给予一定的反馈。

5.从一个学生开始；如果成功的话，再应用到其他学生身上。

需要思考的问题

1.这份契约要解决什么问题？

2.谁来完成契约？（学生既可以独立学习，以个体的名义制定契约，也可以进行小组合作）

3.契约完成后学生能获得什么？

4.老师希望学生从这次学习经验中得到什么？

5.老师如何评价第3,4个问题？

6.我们需要什么资源？

7.学生可以在哪些地方独立获取这些资源？

为了使老师能制定更有效的契约，老师可以在培训时练习写契约，或和其他老师一起学写契约。老师可以进行对教师和学生的角色扮演，协商制定一个契约；然后再互换角色，再协商、制定契约。这种方法可以逐步让人明白:我所定的契约在多大程度上符合各项活动的标准。

最初，学习契约和其他学习辅助工具一样，也是以教师为中心的。但随着学生越来越希望自己掌握自己的学习情况，学习契约也逐渐变为以学生为中心。Jim Stuckey描述了Prescott学院制定学习契约的方式，该方式已经有30多年的悠久历史了:

学生刚到这里学习时，他们还没有能力自己制定学习契约，所以他们的教授会建议他们多学一些课程。当他们熟悉了学校的情况，有了较丰富的知识和求知的技能时，他们就能在制定学习契约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以人为中心”的学习为师生提供了许多选择。有许多工具可用，学习契约只是其中一种。

六、利用社区资源

借助社区中的学习资源也是一个有效的方法。比如，新奥尔良自由学校的学生为无家可归者提供社区帮助。他们先是了解一些关于无家可归者的背景研究和简单工作，然后学着接近这些人，学着倾听和分析他们的意见，从而发现，帮助无家可归者对本社区有重要的意义。学生在这个活动中得到了成长，其收获远非平日的课堂学习所能及。学生在社区中开展项目的例子还很多。又如，加州理工大学的学生决心研究洛杉矶的烟雾问题，他们设法获得了联邦政府的经济支持，最终完成了他们宏大的计划。

利用社区资源的学习还可能通过其他途径来实现。例如，假如某个学生喜欢做和人打交道的工作，他就很可能跟着心理学家、心理咨询师或者当地的社会工作者去做事，从实践中学习，就像学徒从师傅身上学习那样；他们也更容易结识志趣相投的伙伴。换句话说，他们可以从亲身实践中学习心理学。

我一直认为，只要给学生真正的自由，他们就能自己发现丰富而精彩的学习经验，并从中受益。他们会成为研究者，而不仅仅是被动地接收知识；他们也会更注重学习的过程，把学习的过程当作奇妙的探险旅程。

七、项目式学习

为了给死气沉沉的课程注入新的活力，为了把大量看似没有意义的信息变得有意义，许多以学生为中心的老师都开始使用契约。未来社会瞬息万变，知识更新速度将非常快，我们必须帮助年轻人做好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因此，现在许多老师都鼓励学生通过项目组织课程。项目中，师生可以发表不同的观点，摆出不同的概念和事实，任思想碰撞出真正有持久意义的东西。比如前面讲过的新奥尔良自由学校的例子，学生可以研究自己感兴趣、同时又是当地社会需要解决的项目。在另一些项目中，学生可能更关注同龄人中存在的某些问题，渴望探个究竟。有时，项目就产生于对某些公开问题的激烈讨论。在设计和执行项目过程中，老师的作用是指引方向、提供资源以及促进学生从经验中吸取教训。

项目能让学生学到真正有趣、有价值的东西。有的项目虽然是老师引导，但很快就有学生参与进来，共同进行研究。目前，师生共同学习的机会还不多，但项目式学习为此提供了绝好的机会。设计精巧的项目往往能向学生展示问题的全貌，引发学生更多的思考。项目的假设也往往来自于学生在学习或生活中遇到的问题，这一点和学生契约很相似。项目也能调动学生各方面的感观和判断力，使学生关注日常生活中的问题，将各方面的知识融会贯通。学生可以独立完成项目，也可以和同伴合作学习。

可能是中学里时间安排太紧的原因，项目在小学中的运用比在中学更普遍。中学里，每节课只有四十几分钟，学生要做一个成形的计划需要花好几天的课堂时间。但如果学生进行合作，这种局限性将大大减小。在后面的章节中我们将看到，许多学校为了给学生创造更好的学习机会，纷纷调整了时间。

教师如何把学生的实际生活和课堂联系起来？让我们先看看DianeRabinovitz老师是如何做的。Diane是旧金山某中学的老师，该校有1100多名不同种族的学生。Diane和她的学生有一个共同的项目，即对该校400多名学生看电视的习惯进行调查。Diane用图片的形式向30位初二学生介绍了自己的项目:

一个熟悉的镜头——无论我备课再怎么生动有趣，还是有很多学生昏昏欲睡，我都习以为常了。我觉得自己没有哪里做得不好，但就是抓不住学生的注意力。我们的研究找到了答案，原来，是电视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现在的孩子比我们那时候要早熟得多，我认为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经常看电视。每天，电视上都有大量图像、人物和情境轰炸孩子们的感官，这些东西成了他们建构自己真实世界的主导力量，但几乎很少有人指导他们用批判的眼光看待这些经脸。电视影响着孩子们的自我体验和行为方式，还影响着他们对生活、生命的基本规则的理解。作为老师，我们怎么能忍受学生在盲从中虚度生命？苏格拉底说:“未经检验的人生是没有价值的人生”，这句话令人警醒。在电视媒体已融入我们生活的今天，我们还要说:“盲从于媒体的人生是没有价值的人生。”我们该如何利用媒体，在学生的自身经验和课堂学习间建立起联系呢？

许多学生每周花费50多个小时看电视，从屏幕上接受各种真实或虚构的东西，这个数字令人难以相信！也没有人能完全相信电视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了多少阻碍。你相信电视会影响我们的家庭结构吗？电影《Avalon》就揭示了这个主题。电影中，随着各家庭成员看电视时间的增加，他们彼此逐渐疏远。在电影开始时还是三代人一起过感恩节的温馨热闹的场面，到电影结束时只剩下一家三口冷冷清清地看着电视。你能相信吗，看电视会影响我们口语和书面语的表达。公共电视频道上演美国内战系列片，许多观众都惊诧于当时的士兵在家信中表现出的能言善道。人们不禁要问，现代人的表达能力都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电视吞噬了呢？

电视节目越来越流行，事实上，它已成为现代人生活必不可少的部分。虽然我很少看电视，不用担心它对我产生不良影响，但我仍不能置身事外，因为还有许多孩子把看电视当作主要活动。很多电视节目只从一个狭隘的视角看世界，孩子们会如何对待节目中所呈现的观点呢？尤其是当制片人只重视收视率而不注重节目的质量时，节目更是粗制滥造。但通过大量广告，这些劣质节目仍能赢得大量观众。这些奇怪的现象能激发学生的好奇心吗？他们有兴趣研究这些问题吗？

就在我思考这些问题时，我看到了John Taylor Gatto（纽约的一位老师）的文章《有关教育目标和方法的激烈争论》。他用统计数字说明现在年轻人的时间是如何安排的，按照这样的时间表，他们每天只有几分钟的时间用于内省。统计数字还说明，这些儿童每周在电视上所花费的时间平均是55小时。这些结果真令人吃惊。于是我决定让学生做一个小小的作业:“写出三个你最喜欢看的电视节目，并以其中一个为例说明你为什么喜欢它。”他们的回答让我很好奇，于是我们干脆进行了一个小型调查。我们互相提问:“你每天晚上都会看多久的电视？”（许多学生都看7个小时电视，从下午4点到晚上11点）我们还讨论了其他一些问题。第二节课，我们又提出关于看电视的习惯的话题，孩子们都很感兴趣，在同学间相互交流意见。

既然大家对看电视的问题都很感兴趣，我们就在不久以后的班会上正式开始了我们的调查。我们把学生感兴趣的问题都写在黑板上，逐一提问，再把他们的回答记录下来。我们在同一年级的其他班上也进行了这个调查，想了解在看电视的习惯和动机问题上，他们的回答是否和我们班的同学一致。

孩子们最初去其他班级做调查时还有些害羞，念指导语、回答学生问题时都放不开，但有了一次成功经验后他们就自信多了。我们学校的学生来自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文化背景，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主要来自中国、俄罗斯和拉美，英语是他们的第二语言。有的学生从特殊教育班级转学过来，还有的是学校公认的问题学生……在编制和执行问卷调查以及对调查进行回应中，我们都充分考虑了对范围广阔的各类学生的代表性。

我们对初二年级的400多名学生也进行了调查。我还找了30名学生助手，学着将数据录入电脑，建立数据库，再排序、分类，最后对数据进行分析。孩子们一下变得十分喜欢电脑和统计技术，因为他们觉得这既有用又有趣。

以下是在项目结束时，对参加项目的学生的访谈摘要:

Fan Wa:我以前从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这与其他任何工作都不相同。刚接触这个课题时，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必须离开家独立生活的孩子，没有家长的帮助，我必须独立处理各种事情；但这些事情不是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而是自己的事。这改变了我对所谓旧学习方法的态度——学生并非总是被动的。

Melissa:我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我感到很激动。做调查训练了我如何在大庭广众面前讲话，使我变得独立。这次调查使用了计算机，让我意识到有许多工作都可以让计算机来完成，不一定非要靠人。当我们处理完所有问卷时，我真的很有成就感。

Meagan:我喜欢到不同的教室去调查不同的人，但我不喜欢录入数据，太乏味了。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与人交谈……但总的说来我喜欢这个课题。采访同龄人，彼此分享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很有意思。

Selby:我们小组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课题。Jessica一直就对这个很感兴趣；Scott最初觉得这个想法很愚蠢，但后来也喜欢上了……他尤其喜欢到各个班上去访谈同龄人。这也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课题，所以我最初也觉得很奇怪；但我现在也喜欢到不同的班级去做调查，因为我对其他班级的学生充满好奇心。

Angie:这件事最初让我很恐惧，因为我从不敢在其他班或人很多的情况下发言。但这个课题可以让我更了解其他学生，获得很多平时不知道的信息，比如电视对人有什么影响。如果电视真的对人有负面影响，我就尽量不看电视。从结果中我还得知，许多亚洲人喜欢的电视节目和我们一样，这让我很吃惊，我原以为中国人只看中文频道的。于是，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和中国人近了很多……我觉得这个课题很有趣，我希望能有更多这样的机会。

Dimple:我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课题，我最喜欢将信息录入到计算机里。最初我真的很担心，因为我很害羞，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讲话。这个课题彻底帮助我克服了胆怯的心理。

老师鼓励学生先对结果进行预期，再分析数据，看结果是否符合他们的设想，是否能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们以合作小组的形式监督彼此的工作，确保所有的答案都得到正确的分类和计分，并保证所得结论有充分的数据支持。他们从调查中得到了如下结论:

1.绝大多数学生都承认自己是从电视上了解时事的。

2.多数学生认为自己更喜欢阅读，每周在电视上花费的时间是0-20小时，并不像John Taylor Gatto说的那样多。

3.在认为自己不喜欢阅读的学生群体中，相当多的学生每周看电视的时间超过50小时。

4.多数学生认为自己从书本上学到的东西比从电视上学到的多，但绝大多数学生也表示电视节目帮助他们解决了很多困扰。

5.虽然绝大多数学生认为电视节目有教育意义，但其中多数学生承认自己看电视是因为无所事事。

6.大多数学生表示不清楚自己的健康状况如何，但在表示自己身体不够健康的群体中，大部分学生看电视的时间都超过每周50小时。

7.在电视是否有助于语法学习的问题上，持不同意见的学生各占一半。

8.最受欢迎的四个电视节目依次是《生活的色彩》、《小王子》、《家庭琐事》和《辛普森一家》。男孩和女孩喜欢的电视节目没有太大差异。

一个华裔学生发现，男孩认为电视节目促进道德观发展的人数比例比女孩高；女孩们对电视节目是否有这样的功效没有明确表态。对现在的节目进行分析时，我们很容易发现，电视节目中依然由男性占主要位而女性通常在广告中扮演性别诱饵的角色。因此，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男性觉得电视对自己道德观的发展有帮助，而女性对此持怀疑态度。

这个调查揭示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可能是因为孩子们从未讨论过这些问题，有些结论让他们感到吃惊。通过讨论，他们开始形成自我反省的意识，懂得深入观察，开始思考电视如何影响我们的思想、学习和对真实世界的理解。此时，老师可以通过一些活动对学生进行促进。比如，让学生比较文学作品、历史记载中的传奇人物或人物原型与媒体中的角色，看看他们有什么区别和联系。这种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方式将改变学生在电视面前的被动地位，促使学生对他们这代人、对这个时代以及对媒体所传达的时代信息进行思考。这种学习方式将把他们的日常生活和课堂联系起来，成为真正有意义的学习。

评  论

Diane Rabinovitz老师对自己促进者的角色进行了反思，她这样说:“这个研究课题成为了一个教师旅程的起点，从这一点出发，老师和学生紧密联系在一起。老师愿意信任学生，做学生学习的促进者。”学生在和小伙伴的共同学习中丰富了自己的人际交往经验，在创造新知识的过程中也得到了进步。

Mellisa和Fan Wa的评论共同反映了他们所体验到的强烈的独立意识，而Angie也发现她和其他孩子有相同的看电视的习惯，他们又多了一些共同语言。孩子们从这个过程中学到很多新东西，比如用计算机搜集数据。虽然对一个课题而言，从数据分析得出结论是最重要的；但对孩子们而言，这次经历对他们情感的影响却是最难忘的。

尤为值得关注的是，老师和学生都从完成课题的经验中收获很多。Diane是第一次在班上做这样的课题，所以对整个过程都有严格的指导。如果她和她的班级能更熟练地运用项目工具，她更有可能放手让学生去做，而自己做一个真正的促进者。

八、同伴教学

同伴教学就是高年级学生或成绩优秀学生辅导低年级或学习困难的学生，辅导与被辅导的关系对双方都非常有利。辛辛纳提大学的两位老师曾做过一个非常著名的小实验:他们精心挑选了72名初一的学生辅导72名小学二三年级学生的数学，所有的学生都来自农村、郊区或旧城区的学校。在挑选小老师时，研究者考虑了学生的人格、成绩、责任心和热心程度等多方面因素。可能是因为小老师也是学生，他们对如何促进别人学习有很多好的想法。辅导前，研究者先对小老师进行了2次30分钟的培训，同时致信给家长解释实验的来龙去脉。然后，根据老师的观察和指导，辅导者和被辅导者配对，共进行了6次每次30分钟的一对一辅导。

对该实验的评估证明，多数被辅导者的数学技能有了明显的提高，只有12%的学生没有进步或进步不显著。更重要的是，被辅导者“更自信了，学习动机提高了，对数学的态度更积极了”。而辅导者则表示愿意花更多的时间担当辅导的工作，这个工作增强了他们的自信。很多辅导者还通过努力工作，使自己的数学知识和技能得到了提高。最近的研究综述表明，早期的同伴教学对学生的学习有积极作用。尤其是在财政不足而班容量过大的情况下，同伴辅导的使用对辅导者和被辅导者都是巨大的财富。

九、分组学习

如果学生不期待自由，老师最好不要强加给他。老师既要给渴望自由的学生以自由，让他们对自己的学习负责；又要给喜欢传统教学的学生提供指导和教学。Shiel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她把班上的学生分成两组，一组进行自我指导的学习，另一组维持原有的学习方式。学生可以在两组间进行自由选择，这便使不协调的问题得到顺利解决。Richard Dean在改革自己的教学方式时，也允许学生选择传统的学习方式。

虽然问题不一定都能妥善解决，但学习促进者总会想到比较好的解决办法。假如学生是自由的，他们就会把学习当作自己的事，主动而认真地对待。他们可以几个人组成一组，有自己的学习目标和步调，也可以采用前面提到的各种学习方式进行学习。

（一）促进者学习小组的组织

在人多的班级里可以进行自由学习吗？Weldon Shofstall在对师范生进行培训时，意外地找到了该问题的答案。他对自己为班级营造的气氛所做出的概括性的评述如下:

我是学习的促进者，你们是学习者，并不存在传统意义上的老师。学与不学完全是学生个人的责任，我唯一的工作是使你能运用自己的创见，替自己负责。我可以参加你们所有的私人会议，只要你们通知我。我建议你们在第一周就把这个会议搞起来。

你们的私人会议对我作为促进者也很有帮助，因为我希望自己也可以不断学习。但只有当你们向我提出问题、意见和建议时，我才能真正学到东西。

然后，他介绍了相对自主的促进者学习小组（简称FL小组）的结构:

你将被分配到一个FL小组中……每个小组由7-10名学员组成。也许有的人会觉得小组纯粹浪费时间，而也有人会认为这是一生中最有价值的一次学习经历。小组的效果完全取决于你们个人的行为。如果你们愿以小组的名义邀请我参加你们的活动，请提前一天告诉我，我很乐意前往。

每个FL小组都应该有一个主席，但我建议大家每周轮流担当。主席应该是小组的协调者，他必须在每次小组会议前向我报告一次小组的最新情况。另外，每组还要在会前选出一个报告人，以便在会后将会议内容告诉我。我建议各组预先计划的工作和会议不要超过两次，因为计划太多不利于实施，会议组织失败往往导致小组绩效不高。

课程快结束时，Shofstall让学生写一封信给下学期将选这门课的学生，有的学生在信里写道:

朋友，假如你以前的学习都只是听老师讲课，如果你只是记录老师要你抄写的东西，如果你只是看老师布置给你的书，如果你只是写老师要求你写的报告，如果你只是复习老师要测验的知识，那请你不要再学这门课，不管你有多么喜欢这种学习方式……如果你真心诚意地愿意承担起自己学习的责任，那么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

有很多途径可以将大班级划分为功能性的自我激励的小组，比如可以按照兴趣或特定的主题分组。我们介绍Shofstall的例子只是想说明，只要你肯下功夫计划如何促进学习，许多看似复杂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二）合作小组

合作学习也与有意义学习紧密相连，它为师生以及管理者树立起新的教育目标。

合作小组通常由4名不同能力的学生组成，一个班可以分成若干小组。合作学习前，学生要先学会如何一起工作。许多老师最初都是让学生做简单的工作，然后让4人小组完成老师布置的问题，最后让小组自己提出问题并解决问题。一般说来，合作小组可以增进种族关系和人际关系，能帮助特殊需要的儿童融入正常班级，能提高学业成绩，并帮助学生完善合作策略。

在合作学习中，老师扮演着小组顾问、促进者以及小组资源提供者的角色。对许多老师来说，一下子从信息给予者转变为促进者和资源提供者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不能心急，可以从自己觉得最合适的地方慢慢开始。学生最初要求的自由不会太多，按他们所希望的给他们就好了。如果一下子过于开放，学生和老师都适应不了，反而效果不好。J. M. Moskowitz和同事曾发表过一篇研究报告，报告说许多老师在使用拼图法时都对其进行了改造，要求每个学生负责学习内容的一部分。因此，每个学生的工作都成了整个组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比如一个组研究阿尔及利亚，学习内容包括物产、地理、文化、语言四部分，每部分由一个学生独立负责。在这种合作方式中，老师把拼图法变得更像传统的教学方式，师生都觉得更容易接受。教师和其他教育工作者应该深刻理解“以人为中心”的学习原理的精髓，尽力为学生构建自由的环境。只有在师生都打破传统的枷锁，尝试新方法时，合作小组之类的活动才能给学生提供更丰富的学习机会。

十、探究训练

近几年来，科学课上正逐渐崛起一种参与性与体验式的学习方式，即学生成为科学问题的探究者，采用各种灵活变化的方式在科学领域中进行探索。目前许多个人或小组的研究工作都致力于帮助学生实现这个目标。当代社会，科学不再只是写在死板的书本上的一个个事实，而应是一个时刻变化的神奇领域，这个需求加快了对新的学习方式的探索。对现在的学生而言，仅仅记住大量科学知识是不够的，我们要让学生避免对科学的误解，让他们明白，没有完备的、绝对的和永恒的科学。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老师向学生提出问题，提供支持的环境，帮助学生进行探究，让学生尝试一个小规模的探究活动所应具有的所有步骤。在这样的环境中，学生逐渐学会自觉主动地进行探究，进行自我指导的学习。Diane的学生通过做调查，已经成长为一群初级的小科学家，为真实问题求解，体验着科学探索的乐趣。也许他们没有从中学到多少科学知识，但通过这个课题他们明白了，真正的科学是开放性的，是永无止境的探索。只有当老师本身具有这样的体验时，才能进一步激发学生的探究精神。因此，在教师培训课上，我们应尽早让即将为人之师者在科学领域中自主探究。

科学领域的这种新思想对现在的教学观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在现阶段的教育实践中，随着小学生年级的升高，他们在知识的探索和理解方面变得日益缺乏自主性和实证精神，这种趋势与倡导探究的目标截然相反。如果我们允许学生用自己的方法理解知识，他们可能会对概念理解得更透彻，掌握得更牢固、更持久，更加坚持自主与实证的学习方式。

历史的车轮转到今天，教育体制和教师队伍面临从未有过的艰巨困难。教师需要获得更丰富的学习经验，而我们的教师掌握的工具却是一些早就过时的东西，他们怎么能拿这些东西教好学生？问题与解决办法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作为教育工作者，我们应给教师提供更有实际操作价值的东西。在20世纪的今天，我们已不能指望一个木匠用槌子、锯子来建造高楼大厦，那我们怎能指望教师用单一的方法教好学生？

探究的方法与本章中介绍的其他方法一样，很容易被教师误用，最终又回到教师导向的老路上去。只有当教师的心中装着学生的自由，不懈地追求自由学习的氛围时，这些方法才能真正起作用。

十一、自我评估

对学习进行自我评估，是使自发学习成为自觉学习的主要途径。当个体不得不负起责任来决定哪些标准对他是重要的、哪些目标必须是要达到的、他已经在多大程度上达到了这些目标时，他就真正学会了如何引导自己学习的方向，如何为自己的学习负责。所以在进行各种体验性学习时，尝试一下自我评价是非常有益的。

在自评的过程中，学生分析自己的优势和不足，向小组中其他成员征求参考意见。各小组都会选出一名代表（先要向老师自荐），所有的代表一起给班级的整体表现评分。

对个人学习过程和学习结果的评价方式有很多，但任何一种特定的评价方式都不如追求特定学习目标的责任感来得重要。有的学生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要记住所有可能测验的内容；而另一些学生通过学习变得更自主、更开放，懂得如何自由运用各种学习资源。这两种目标的标准显然是不同的，但都是对自己的学习负责任的表现，都使个体在社会上表现出他负责任和专业化的一面。

十二、其他资源

本章中介绍的几种方法是从众多方法中挑选出来的，还有许多没有选进来的方法其实也很有价值，尤其是那些从一线教师的实际经验中提炼出的方法。

十三、总结

通过本章的学习，老师一定学到了构建自由学习氛围的一些便于操作的方法;这种氛围将有利于学生对自我指导式的学习负起责任。其中有的方法是我们着重讨论过的，还有一些可以从其他地方借鉴过来。我希望这能唤起你的灵感，找到更多更好的促进自由学习的方法。毕竟，世上没有包治百病的良药。研究和实践经验都表明，如果老师全心全意地为学生营造责任与自由兼备的学习环境，纵然外面的世界变化难料，但学生会因获得这种对未来生活很重要的生活方式而受益匪浅。

第11章  教育政策（选）

一位人本主义取向的教师觉得难以适应传统的学校环境，感到处处格格不入。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两种教学风格截然不同。

传统教育和人本教育可以看作一个连续体的两端，每位老师、每个教学行为、每个教学机构都处在这个连续体的某一点上。你可以思考一下，你和你的学校处在这个连续体的什么位置？

一、传统的教育模式

在美国，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我们对传统教育都深有体会。它的主要特点如下:

·老师是知识的拥有者，而学生则是知识的接受者。老师是该领域的专家，而学生则应该手执纸笔，等待老师下达指令。师生间有明显的等级和地位的差别。

·课堂讲授、教科书和其他一些言语智力的教学方法是获得知识的主要途径，考试则是衡量学习效果的主要方法。这是传统教学的核心要素。为什么讲授是教学的主要形式？这在出版业发展之前是可以理解的，但在今天却越来越难以理解了。为什么考试的压力越来越大？在过去的20年中人们对考试的重视程度直线上升，几乎成了整个教育中最重要的事，人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考试。

·教师大权在握，是权利的拥有者，学生则只能是服从者。而学校的行政管理者又是更大权力的拥有者，老师和学生一样都得服从于他。这种从上至下延伸的控制，是学校行政的主要特征。

·课堂管理的基本策略是依仗权威，大家都认为权威对课堂的控制是理所当然的。新来的小学老师往往得到这样的忠告:“你一定要在第一堂课就给学生一个下马威，树立自己的绝对权威。”或者说:“圣诞节前不要给孩子们笑脸。”教师总以权威身份处在教育的中心，不是被奉为知识的源泉，就是被看作统治者。

·信任被压抑到最低程度。任何人都可以明显地感到老师不信任学生，似乎没有老师的监督，学生就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学生不信任老师更是普遍现象——不信任老师的能力、动机、诚意和公正性。师生间的关系也许还不如相声演员和听众之间那般和谐。也许学生还是敬佩老师的，但两者之间绝无信任可言。

·教育的主体(学生)间歇地或经常地被置于恐惧状态之下。如今学校的体罚虽然减少了，但当众批评、嘲笑和对失败者的持续威胁，仍然笼罩着学校。在我的经验中，这样的恐惧随年级的升高会越来越强烈，因为孩子越大，他害怕失去的东西就越多。小学生顶多怕被责备，怕别人说他笨；中学生除此之外又要担心不能毕业，多了对假期、零花钱和教育程度等问题的担忧；到大学时，这种担忧进一步加深加剧；到研究生时，因为学生的学位完全掌握在导师手中，更容易因小事受到惩罚，许多研究生都是因为违背了导师的意愿而不能毕业。他们就像奴隶，而导师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民主精神和价值观在教学实践中被忽视和践踏。学习的目标、课程和学习方式早已由别人代为制定好了，学生根本没有参与选择的权利，更不能选择老师或参与制定教育政策。同样，老师也无法选择自己的上级，无法左右教育政策的制定。书本上整天讲民主和自由，但学校的实际情况却判若两然。我们告诉学生，我们民主国家最大的特点就是自由与责任，但在学生看来这自由是多么苍白无力啊，既无自由，亦无承担责任的机会。

·教育系统只重视学生智力的发展，而不重视全人的发展。小学时，正常儿童有无穷的好奇心和充沛的体力，但这些都被学校教育所约束，甚至扼杀。到中学时，学生开始对异性感兴趣，开始卷入与异性的情感或生理联系。但老师完全忽略这些问题，根本不把这些内容当作必要的学习部分。在高中，情感教育的地位微乎其微，在大学里更是走向极端——若为理性故，其余皆可抛。

二、传统教育的政策

我在这里使用“政策”一词是取其社会学意义，就像“家庭政策”“心理治疗的政策”等中的“政策”二字一样。从这个意义上说，政策是带有控制性和决策性的，同时它又是实施者可操作或借助的策略。简单地说，政策就是获得、使用、分享或放弃权力以及决策的过程；它又是存在于人和人、人和团体以及团体和团体间的关系中的各元素间的复杂的相互作用的过程和这些因素的结果。

从这个角度看，传统教育的政策一目了然。决策都由首脑制定，上级的旨意高于一切。掌权的人可以不仅决定分数高低，把机会给谁，还可以使用各种令人厌恶的惩罚手段来吓唬学生，比如考试不及格、不能毕业、当众嘲讽等。这就是“水壶-杯子”理论的弊端——老师（水壶）具有所有的认知技能和知识，导致学生不得不像杯子一样，被动地接受灌输来的知识。

传统教育的管理理念在我们身边随处可见。它也许不会公开声称自己是最好的，但它一定标榜自己是必不可少的。传统教育有不少代言人为它唱赞歌，加州大学的副校长Jay Michael博士就是其中一位，他强烈反对立法局的两个新提案。一个提案是为教育改革拨出一小部分财政预算，他觉得这个提案完全不能接受。另一个提案是教育应包括情感学习和认知学习两部分。Michael对此说:“有的知识和人的感受是完全无关的，这些知识的积累就是认知。认知可以传递，可以被教与被学。”说到底，他是害怕情感学习会削弱认知学习的重要性，使学生在认知方面达不到学者所认可的水平。这明显是在宣扬“壶杯理论”，认为老师最清楚应该把什么知识教给学生。

三、“以人为中心”的教育模式

“以人为中心”的教育模式处在与传统教育模式相对立的连续体的另一端。无论是教育原理、教育方法还是教育政策方面，它都与传统教育完全不同。但是，在现在的教育文化氛围中，“以人为中心”的教育是根本行不通的，除非满足某些良好的前提条件。如果这些前提条件能被满足，则从幼儿园到研究生的所有阶段的教育，都将出现惊人的变化。

这个前提条件是什么呢？它即是:

被看作权威的领导者或个人应该具有充分的安全感，在人际交往中对他人独立思考、学习的能力表示由衷的信任。他把每个人都看作值得信赖的有机体。在这样的前提下，下面的几个方面将有望实现:

·促进性领导会有涟漪效应。促进他人成长的领导者必定也会促进自己的进步。现在许多管理者都觉得自己在做决策的过程中孤立无援。共同决策可以使人得到更多的意见和建议，帮助权衡利弊，使所有相关的人可以相互支持，一起分担学习的责任。如果学校中的成人都是自顾自的工作，谁也不理谁，很难想象这样的老师能给学生创造出积极的学习氛围。

·促进性的老师能和学生、甚至家长和社区成员一起承担学习的责任。课程安排、管理和执行模式、基金来源和政策制定都应该是上述团体来共同承担责任。因此，这个团体的首要任务是负责制定一个总的政策。至于课程，可以由各个班级的成员自己来负责安排。不管怎么样，大家应该共同承担责任。

·促进者会把自己以及个人经历、书本、材料、社团经验等一起作为资源提供给学习者。他鼓励学习者根据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发掘自己的资源，为学习者在小组经验之外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

·学生独自或和同学一起制定自己的学习计划。根据自己的兴趣和手里占据的资源，学生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学习的方向，并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他们在促进性的学习氛围中一起学习，整个班级甚至学校都团结一致。在这种环境中，真实、关注与理解的氛围是清晰可见的。这种氛围最初可能是由公认的领导者来营造，但随着学习的深入，每个普通的学习者在其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学习，变得与从书本、工作经验中学习一样重要。

·促进者工作的焦点是培养学习过程的长期持续性。在有意义的学习中，学习的具体内容并不是最主要的。一门成功的课不应该是随着学生学到了需要的知识就相应结束，而应该是激发学生进一步探索如何学习自己想学的东西。

·学生通过自律达到个人目标。学生认识并认同纪律是自己的事，应该自己管理自己的行为，而不是依靠外界来约束自己。

·学生对学习进行自我评估。学生是自身学习水平和学习意义的主要评价者，小组其他成员和促进者的反馈将会影响学生的自我评估，也会对自我评估进行补充。

·在这种成长与进步的环境中，无论在生活还是行为方面，学生都会比在传统课堂上学得更快、更深入。方向是自己选择的，学习是自发的，整个过程都是全身心（无论是智力还是情感）投入的。

四、“以人为中心”的教育政策

请思考一下“以人为中心”的教育政策所包含的意味。谁会掌握其中的控制权呢？显然，答案是学习者和学习小组（包括促进者）。又是谁正在试图获得控制，以及控制什么呢？答案是，学生在这一过程中将控制自己的学习和生活过程。促进者将控制权让渡给了学生，促进者只负责管理好自己。

我认为促进者在处理权力问题上使用了两个策略。首先，促进者为学习者创造了良好的心理氛围，使学习者敢于承担控制自己学习的责任。促进者弱化了对学习内容和静态的学习目标的追求，鼓励学习者重视学习过程，好好体验学习中的点点滴滴。至于决策权，则是由与此决策紧密相连的个人或团体来执行。学生个体、团体和促进者通过讨论进行决策，有时，管理者、家长、政府成员或社区成员也会参与决策的讨论。比如，学生想在某门课上学什么内容的问题可以由他自己全权决策，而像修建新的教学楼等有重大影响的问题则要更大的团体参与决策。

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情感、思维、行为和价值观进行自律调节。显而易见，不断成长的学习者是“以人为中心”教育中的权力实体，是学习活动的中心。这种学习过程标志着对传统教育的彻底变革。

五、“以人为中心”的教育所面临的挑战

我渐渐意识到，就政策而言，“以人为中心”的教育正面临着来自多方面的威胁。首先，老师和管理者得和其他人共同掌握权力，这对他们是一种威胁。因为他们不能肯定那些学生和老师是否值得信任，而且好的过程不一定有好结果。对老师和管理者而言，这样做简直就是冒险。

“以人为中心”的教育对学生来说是一种威胁。想想看，服从与抱怨确实比独自承担责任、尝试错误、从失败中汲取教训要容易得多。还有，学生多年所受的教育都是由别人告诉他该怎么做，这带给他们极大的安全感，他们必定也想把这种安全感保留下去。前不久，一个老师给我讲他和学生尝试分担学习责任的经历，那门课是关于婚姻和家庭的，开放性很大，对个体的成长也很有帮助。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学生仍很警惕地问:“最后怎么给成绩呢？有多少考试？我们至少要看哪些书？”瞧，我们忽略了这个事实——有责任的自由选择是很具有威胁性的。另一个教高中几何的老师告诉我，她在班上逐渐取消了工作单，转而变为项目制，但是班上的学生都不太情愿，他们认为工作单对帮助他们通过升学考试更有利，老师则回应说，自己选择学习项目将帮助他们为未来的生活做更好的准备。

“以人为中心”的教育带给管理者的威胁自不必说。在一个欲实行“以人为中心”的班级中，只要有一位老师是传统教育的卫道者，他就足以颠覆整个计划，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老师会把带有责任的自由和权力分享，当作革命势力镇压下去；这些守旧派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反对民主或有责任的自由，他们会说自己只是消灭了一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这些言论似乎说明“以人为中心”的教育既不可行又无效果，实际上我们这本书中已经列举的很多例子，都驳斥了这种言论。休斯敦市的表演和视觉艺术高等学校，新奥尔良的自由学校，O'Farrell的社区学校，Milby高中等，来自这些公立学校的学生的评价都被在过去的20年中的研究所支持。事实摆在眼前，任何老师或管理者都不能再以“人本主义的教育无用和不实际”为名，任意中止该教育方法。事实证明，“以人为中心”的教育是促进学习的有效方法。

六、研究结果对教育政策的启示

促进性条件使得教育中的权力关系发生了重大改变。为尊重和重视学生，理解学校生活对学生的真正意义，并以真实的人的身份与学生建立良好的关系，我们必须推动学校远离传统的独裁主义的模式。在实现了“以人为中心”的环境中，课堂是人性而互动的，学生才是教学的重要角色，他对评估自己的经历负有主要责任。研究表明，这种人性化的管理对个人发展和知识学习，都有建设性作用。反之，缺乏人性化的环境，教学的效果则差强人意。在人性化的教育政策下，学生自我知觉和社会行为的方式都发生了改善。看看我们前面引用的那些学生的发言，你一定能感觉到他们成长的喜悦，即使不是全部，那也应该有大部分的学生、老师和管理者受到“以人为中心”的环境的鼓舞。这些都进一步证明了“以人为中心”的思想在教育中的价值。

七、我们能影响整个教育行业吗？

我们能把整个教育行业都推向人性化、“以人为中心”的道路上去吗？我相信经过努力尝试，这么神奇的方法一定能给每个敬业的老师都带来深刻而美好的体验。但大家似乎有一种偏见，觉得所谓的“硬”科学比社会科学或者说“软”科学更难改变。拿医生这个行业来说，许多人都认为这个是不需要人情味的行业。但我却知道一个有趣的故事，讲的就是整个医学界的人合力打造“以人为中心”的学习方法。我们应该能从中得到诸多启发。

这件事发生在20多年前，当时我们中心的一位同事的丈夫还在世，他是一名内科大夫。他发起一个活动，帮助内科医生建立更人本主义的人际关系。他的妻子也帮助他，从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我们中心以及其他一些专家那里寻求支持，我也参与其中。这个活动主要针对医学教育工作者，因为他们直接对年轻医生的态度产生着影响。

我们这个团队第一次召开专题研讨会是在1972年7月，主题是“医学教育中的人性问题”。我们开始还担心医学界的高层人士不会理会我们这群非医学专业人士召开的活动，但事实证明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当时有50多人与会，并且其中有相当多的医学院系的领导，这让我们感到十分惊喜。开始时，与会者似乎都对本次研讨会的价值将信将疑，但4天的讨论会结束后，除了少部分人觉得没有什么实际收获外，大部分人都在个人成长和专业发展方面颇有收获，满意而归。我们也邀请了部分医学院学生和实习医生参加研讨会，所以我们这个团体对内科专业训练的看法应该是具有良好代表性的。事实证明我们的一系列活动很成功，与会者都觉得他们从小组活动中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收获，这种小型而紧凑的高度个性化的小组活动比介绍机构改革的大型会议要有效得多。因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小组活动。

参与者到底从小组活动中获得了什么？也许看看他们的来信和问卷作答你就清楚了。

医学院教师  我更喜欢教书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很虚荣、很违心地强迫自己一定要“优秀”、要“领先”，如果我没有及时读到最新的研究报告，我也不会再有负罪感。我和学生、同事、职员的交往更人性化了。

医学院院长  自从上周参加会议后，我时时用新的观念引导自己，注意与家人建立相互理解和更加亲密的关系，更渴望了解我的同事，希望与其他人建立更好的人际关系……这些还真管用，我觉得自己真的和周围的人亲近多了。

教授  这使我深刻地意识到，学生也是人。

医学系三年级学生  这是我迄今为止受到的最有意义和价值的医学教育。通过与医学界人士的真诚而积极的互动，我会带着这些信念努力做一个优秀的内科医生。

外科系主任  概括地说，我很有收获，目前的医学和医学教育迫切需要这样的活动。这次会议后，我决定在外科实习和住院实习的计划中加人人际关系培训这一条。

这些话反映出大家都希望能自由交流、分享权力。

从此以后，我们的项目迅速扩大。为期4天的研讨会举办了一期又一期，每次的与会者都超过百人，几乎全美各医学院校都有代表前来；不仅如此，许多外国学校也慕名前来。许多远道而来的与会者希望能在小组中得到强化训练，这样他们可以一次就把有用的东西都带回去。为回应这种要求，我们也举办了为期10天的会议，以介绍认知层面的材料为主，但事实上如果促进者能亲自到学习小组中去体验、去学习，效果会更好。最初一个单位只有一个人参加研讨会，但他把新观念带回去后，他的同事、领导也纷纷要求参加小组活动。到后来，一些学校往往派出5-15人组团参加会议。返校后他们将以支持性小组的形式，协助学校进行改革工作。

在各医学院校的众多变化中，最重要的变化莫过于各院校都呼吁在自己部门里开展类似的会议。某外科系主任这样说:

我有一个有趣但冒险的想法，我认为你们小组可以和几所医学院联合开展一个项目，帮助医学教学与实践中“全内科”以及人性化方法的发展。

现在许多医学院校都开始推行这个人本主义的项目，虽然他们根据各自学校的实际情况采用了不同的形式，但目标都是一样的，都是要通过体验和训练帮助医生建立更有效而良好的人际关系。

据我所知，有一个医院的项目非常独特而具有开创性。他们的校长参加过我们早期的研讨会，对学校的这个项目给予了大力支持。他们为所有在校生、30名教师（即将担任学生促进者的教师）和全部员工（教务员、行政秘书、图书馆管理员）都举办为期4天的会议，会议中插入小组活动。这些小组活动的促进者是从本地区其他医学院请来的老师，他们都参加过早期的研讨会，有完备的小组活动的理论和经验。在小组中，所有的成员都进行着深层次的交流。你能想象吗，所有的90名学生和全体教职员工一起，谈吐随和地分享着彼此的兴趣、困惑和理想。每个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平等的人，没有谁带着任何面具。这简直就是对职业教育的革命。这个活动结束后，全校上下都好评如潮。在后来的整个学医生活中，这些学生都会和当时的老师定期聚会，每隔半年举行一次2天的会议。这又是一次重大的变革。

这个医学教育人性化的项目使很多学校的课程安排发生了巨大变化。它如一场春风，唤醒了师生心中的关注、同感、理解、信任……种种态度，为促进人性化学习过程带来有效的工具。在这样“以人为中心”的环境中，优秀的内科医生和一个真实的“人”合而为一。

八、结  论

为什么这个项目在医学教育领域中得到如此迅速的发展，而在绝大多数师范学校和教师培训机构中却没有这样的项目，甚至没有支持该项目的愿望，这是什么原因？我相信原因有很多。第一，内科医生习惯于随着医学研究的不断发展改变、完善自己的实际操作。医生会迫不及待地更新自己的知识，因为对于治疗同一种病，新方法总比老方法好，学习新东西很值得。但在教师培训领域中，教育工作者改变方法似乎对自己没有好处可言。第二，内科医生总能不断得到反馈，从错误中吸取教训。无论是病人的死亡、对尸体的解剖还是同事的会诊——是选对了治疗方案，是犯了严重的错误，还是确实已无力回天——无不是对医生判断的反馈。如果一个病人对一种新药有强烈的过敏反应，这将促使医生学习新知识，进行新的尝试。从医学界的管理和经济状况来看，他们总是鼓励医生以开放的心态面对和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但在教育领域，教育工作者长期得不到反馈。因为教学失误，孩子的好奇心被扼杀，人格不健全，天性被埋没，但这些情况通通不会在短期内反映出来，因此也无法让教师培训者改进。同样，他们也很难在短期内看到自己的成功之处。给予反馈可以为师范教育注人新鲜活力，但那无疑是对师范教育管理的挑战。

要改变这个现状，要让“以人为中心”的方法对教师培训机构产生重大的影响，不如让它先在其他学校教育中打下牢固的根基，比如函授大学、医学教育等职业教育学校……最近，我们的教育又被州政府统一接管，形成森严的权力结构，这无疑又为实行“以人为中心”的方法增设了一道屏障。

但师范院校是阻挡不了改革洪流的。在最近召开的“城区学校有效教学实践”的会议上，一个高中老师在小组会议中说:“在我参加的另一个教师资格认证项目中，培训者要求我们与学生保持距离，我们要高高在上。但在这个小组中，我们却听到了一些独一无二的声音，要我们把学生当作人来平等对待，倡导不必等到圣诞节也可以对学生笑，还倡导课堂还是真实一些好。”她发言结束后，她的同事补充说，她（第一位老师）是一个好老师，总是以学生为中心。

在我们的改革中，机会与挑战总是并存的。对师范教育进行改革，要老师在课堂上引入更加人性化和有效的学习氛围，这可不像对医学教育的改革那样容易。做一个促进者，你并不孤独；和别人分享你的经历，你将会收获更多。以人为中心的教育政策不断创造着友谊，在你促进别人的同时，别人也促进着你作为一个促进者的体验。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你是愿意进行改革，还是愿意看着教育被传统的管理模式挡住去路？

1  2-3  4-5  6-7  8-9  12-13  14-16  1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