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孩子热爱学校?(选)(1969,1989)
(美)罗杰斯 著 张军 选编
“我真希望一年365天,天天都能去上学。” ——三年级学生,西维吉尼亚 “我的老师听我发言时特别认真。” ——六年级学生,马萨诸塞州 “老师,首先是朋友,然后才是老师。” ——初一学生,芝加哥 “我的老师从不嫌弃我,总是很耐心地帮助我。” ——初二学生,芝加哥 “老师常常祝福我们……甚至还会热情地拥抱我们。” ——初三学生,费城 “我们的老师不仅仅是教书,他们更关心学生过得好不好。” ——高三学生,休斯敦 《自由学习》讲的是有关学生以及关心学生未来发展的一群人的故事。这里面也涉及好奇心、动机、快乐、兴奋、关注和有意义的生活等等所有教育中值得珍惜的东西。这本书不是具体操作手册,而是一个能从根本上改变我们对学校、学生和学习的思考方式的具有现实可能性的框架。 我们能从热爱学校的学生身上得到什么启发呢?我们的教育需要改进,因此我们关心的应该是“教育哪里没做好”,而不是“哪里做得好”。仅仅找出学校哪里做得好,并不能让人对整个教育感到乐观,因此我常常对教育体制持批评态度。但我也意识到,如果我们存心要找不足,那我们总能找出一大堆毛病。一味垢病我们的教育,我们就难以发现成功的例子,也难以从成功中吸取经验。如果有人问“是不是所有的学生都热爱或者说喜欢学校”,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确实有一些学生,即使读到高中,也依然爱学校,爱到不愿错过任何一节课。 我们不能以工具来代替思考,以智力来代替智慧,以官僚体制代替行动。再聪明的人也会犯错误,但他们的聪明之处就在于懂得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对任何一个机构来说,偶尔犯一点小错误可能反而是好事,只要我们牢牢记住我们的宗旨——为了人。这个观点并不是摘自某个激进的宣言,而是来自畅销书《追求卓越》,这本书强调了工作中的人及其创造性和自主性的重要作用。请记住我们的宗旨——为了我们的学生,这是整个教育体制的利益所在。 本章开始部分的话出自一些学生,他们的学习环境和经历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他们的成功经验对我们改变教学方法有什么启发?对于某些人(也可以是更多的其他人)而言,这一章颂扬了一个温暖、关爱而富有创造性的学习环境。这是一个有意义、有目的、以人为本的学习空间。在它所营造的学习共同体中,学生得到尊重,人人相互熟识。即使是在最复杂、最困难的环境中,以人为中心也能使教育结出硕果。无论是在大城市的市中心,还是在小城镇,在全国各地的许多小学和中学里,沟通、帮助甚至拥抱都已经成为每个学生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爱,是人类最强烈的情感之一。在这一章里,来自城市、郊区和乡村的孩子都将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对学习的热爱以及从对老师和学校的热爱中所延伸出的喜悦。 一、学生访谈 20世纪90年代初期,我曾在费城、芝加哥、新奥尔良、西维吉尼亚等地对许多学生和教育工作者进行了为期6个月的访问,以了解他们对学校的看法。访谈有时是在会议室进行,有时又会在教室、餐厅甚至过道里进行,有时是单独的面谈,有时又是5、6个学生的群组座谈。我发现,当同时有多个同伴一起参加座谈时,学生们更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我试着采访跨文化、跨种族的学生:我还访问了很多给那些曾受到不公正教育待遇的学生提供良好服务的学校。那些经历实在是令人难忘。在此之前,我曾对美国的公共教育体制感到万分失望。但经过采访,学生们乐观的面孔和话语鼓舞了我,于是我又重新探索有益的解决方法。 为什么不是所有的学习经历都能像这些孩子所认定的那样积极乐观呢?是什么环境培养了学生对困难处境的灵活的适应能力?我们能从这些学生身上以及促进他们成长的人身上,得到什么启发呢?经过对一个又一个学校的比较、对一个又一个学生的分析,我发现了将学生和他们的促进者联结成一个卓越的学习共同体的纽带。 学生都渴望得到信任和尊重。如果你问初中新生,他们最希望从中学老师那里得到什么,他们一般都会说希望得到尊重。西维吉尼亚一位高中学生说:“只要你尊重老师,老师就会尊重你。”另一个来自休斯敦表演与视觉艺术学校(HSPVA)的高年级学生说:“他们和我们交谈,而不是颐指气使地对我们讲话,这二者是完全不同的。”一位来自芝加哥Montefiore学校的6年级学生说,他们的教师相信学生“能够开始自己决定学习的内容……自己独立地完成学习任务……不必再要老师督促着去做这些事。”圣地亚哥的O' Farrell社区学校的中学生说:“我们的所有老师对班上的每位同学都很尊重,因此我们也尊敬他们。” 学习的环境需要充满信任和尊重的气氛。休斯敦表演与视觉艺术学校(HSPVA)的现任校长安妮特·华生,21年前还是该校一名普通教师,那时的校长就十分信任教师们。华生女士说:“教育就是拿信任做风险投资——教育者在受教育者身上投入信任,希望能产生好的结果。这是我们学校一直以来的口号,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还是。老校长信任我们能把工作尽量做好,相应地,我们相信我们的学生也同样能把事情做好。” 学生希望学校像家一样,而自己是“家”里的重要一员。在访谈中我发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提到“家”这个词。芝加哥的一个初中生说:“老师对我们就像自家人一样。”在新奥尔良一所建于1972年的公立学校里,一个初中生对我说:“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来这个学校看看,这里真的像一个家一样。”克里斯蒂娜,一个艺术学校的高年级学生这样说:“这里真的像是我自己的家一样。我甚至觉得这里比家还要温馨。” O' Farrell社区学校正是以“家庭”为单位来组织学校生活,而不是像传统的那样根据年级来分。一个学生家长这样描述孩子在这个学校的生活:“我喜欢这种家庭式教育的观念,它把学生和教师拉得更近了。” 在美国,大约有20%的流动人口,数百万的儿童和青少年和单亲父母生活在一起,因此这种延伸的家庭的观点只有在学校背景下才能实现。一个功能完善的家庭不仅能给予孩子无条件的关爱和支持,还能给予他们责任感。我采访的多数学生都认为家庭的这些特征很重要,并愿意积极地参与到能提供这种家庭特征的学习共同体中。 学生希望得到教师的帮助。Gustavo是休斯敦一所拥有3400名学生的大型中学的高中生,他说:“老师常常以私人身份和学生进行个别谈话,了解学生最近的情况,一些人的成绩也因此有所改善。”当我问他一个老师怎么能做到一天和140个学生进行面谈时,另一个学生说:“特别难,你只需在一天结束时看看他们的面容就知道了。Gustavo点头赞同:“他们真的就这么忙,这么累,但他们还是特别愿意帮助我们走出困境。” 学生需要有机会学习承担责任。很多学生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这样的渴望。他们有的参加市政会议,为涉及整个学校利益的问题出谋划策;有的帮助化解冲突、平息纷争;有的学生相互帮助甚至给予老师帮助;有的在毕业之际给母校留下一份纪念品……而学校各部门和全体教职员工,则在背后默默地给予学生支持。他们信任学生,允许学生积极参与学习团体的活动,行使自己的权利。一个来自HSPVA的高年级学生说:“老师要以学生的利益为出发点。只要让学生觉得他们在这世界上有自己的位置,他们就会为了更好地在这世界上生活下去而好好学习。”在费城的一所初中里,学生每周都会举行全校的公众会议,讨论解决打架、拉帮结伙和在浴室抽烟等不良行为的问题。在HSPVA,每年都会选出60名学生组成“议会”,专门解决学生关心的问题。例如,经常有学生在午饭时间到校外买糖果和汽水,这样很不安全,为减少学生到校外买东西的需要,“议会”决定向学校申请安装自动售货机。学校管理部门很快批准了,最终解决了学生外出的问题。 学生渴望得到自由而不是放任。我所采访的学生都渴望分享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他们敏锐地意识到自由和放任之间界限分明。他们没有刻板地谈论组织结构的重要性。一个高中生谈起他四年高中生活在这方面的收获:“我们的自由是表达的自由,而不是放任或失去自制的自由。我们的目标很明确——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 学生需要一个关怀他们的空间。刚入行的教师常常得到这样的忠告:“在圣诞节前不要给学生笑脸。”但研究发现,热情、支持的环境才有利于教师和学生合作达到共同目标。孩子们喜欢的学校无一不是对他们关怀有加的,而且关怀方式有多种。HSPVA的管理人员在校报上开辟了一个专栏,专门为学生提供建议。一个社区学校的初中生说:“这里所有的老师都很关心我。他们不仅关心我在他们教的那门课上学得怎么样,还关心我其他科目的学习,甚至生活中遇到的问题。他们跟其他学校那些只关心功课的老师有很大不同。”一个六年级学生十分赞同这种感受,他说:“这里绝大多数老师都希望我们能在学校中更好地学习,从而今后能更好地生活。如果我退学了,我的老师会觉得很伤心的。” 学生希望在老师的帮助下走向成功而不是失败。在我所访问的所有地方,学生们都表达了相同的心声:“他们(教师)绝不会让你失败而归。”休斯敦Milby高中的高一学生说:“这里的老师关心我们的成绩,更关心班级里的每一个人。老师总是很热心地帮助我们。只要我们向他们求助,他们就会很耐心地听我们诉说,鼓励我们。即使不是他们分内的事,他们也不遗余力地给予帮助……他们不仅仅是教书,更关心学生过得好不好。老师很欢迎我们课后去和他们交谈,无论是学业上的问题还是生活上的事,老师都会帮助我们。”芝加哥的Montefiore学校挽救了许多濒临失足的少年。一个男孩在其他好几所学校都待不下去了,转学来到这里,现在他己经快毕业了。他说老师总是不断激励他,给他努力的机会直到成功为止。他说:“老师会给我努力的机会,如果我失败了,她会再给我机会,直到成功,……其他学校的老师可不这样,只会嘲笑挖苦我这样的学生,说我们已经落后了,跟不上了;有的甚至就不再理睬我们。但在这里,琼斯女士(我的老师)绝不会让我们自暴自弃。”该校另一名学生说:“在其他普通学校里,如果学生哪儿没有做好,老师就会让学生放学后留下来,或干脆剥夺学生继续尝试的机会。但这个学校的老师会真心诚意地帮学生,这是个给学生成功机会的学校。” 学生希望能自己做选择。他们希望自己在决定与自身有关的一些事情上有发言权,这可以从学生的选修课或参加课外辅导班、社团中反映出来。在新奥尔良自由学校,学生在实习期间要选择参加一些社区服务工作。一个叫约翰的初三学生说:“我们要在实习期走出学校去劳动……我去了儿童博物馆工作……每个星期四我在博物馆工作半天,然后回学校继续学习。这是份和孩子打交道的工作,我喜欢孩子,这份工作对我很有帮助。”其他学生有的在市政厅实习,有的在护理之家实习。学生们都是先挑选自己喜欢的工作,再准备好简历去面试。 二、公民课堂与观光课堂 (一)公民课堂 孩子们所热爱的学校是由“以人为中心”的教师、校长、员工和家长共同构建起来的。如果把学校比喻成社会,那么学生就是这个社会中活跃、忙碌而又投入的公民,是社会的立足点和出发点。学生对学习的态度会直接反映在课堂表现上。教师如何处理自己的角色是关键。当教师以学习促进者而不是信息提供者的姿态出现时,学生就会积极地开动脑筋,进行自我思考;当教师把学生看作知识的创造者而不是消费者时,学生就会更积极地投入到学习之中。 从把学生看作知识消费者还是创造者这个角度,可以把课堂划分为两种类型。在作为消费者的课堂上,学生只是被动地坐在那里听讲,或完成大堆的作业,很少和其他人进行互动;或根本没有互动,更不要说相互合作了。一位家长给某专栏写了一封信,她在信中这样描述孩子的学校生活: 作为一个有工作经验的家长,我很难相信孩子现在的学校经验能帮助他在将来的生活中取得成功。就我自己的经验而言,我必须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创新才能完成工作,而他们只要完全按照老师上课讲的内容就可以完成作业。在“真实的世界”中,要做到出类拔萃,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独创性。而我们的孩子在学校中没有创新和个性可言,所有的孩子做的都是相同的事。 雷同的学习经验以及一刀切的教育方法,不仅是这位家长担心的问题,也是所有关心青少年和他们前途的人日益关注的问题。研究表明,在过去的50年中,学校教学的天平在“以教师为中心”还是“以学生为中心”二者之间摇摆不定,但更多倾斜于前者。有具体的数字为证,1965年有关课堂互动的许多研究发现,在中学数学教学中有80%~85%的时间是教师在讲。同一时期的社会学课堂上,教师讲的时间占到70%~73%。后来John Goodlad(1983)花了若干年时间对美国各地的高中课堂教学进行了深入的观察,得到了类似的结果。最新的一些研究表明教师在课堂上讲的比重仍然很高。虽然有的教育者和研究者认为,以教师讲解为主的教学和直接教学能使学生得到更好的成绩,但这样做使得学生成为被动的参与者。有人对“以人为中心”的课堂或学校环境进行了仔细研究,虽然个案很少,但结果发现这种环境中的学生在情感和认知两方面都有明显提高。而在一个被动的环境中,学生无疑会很快产生厌学情绪。 (二)课堂上的观光客 学生厌学的比例随着年级升高而上升,这跟管理者、教师以及公众期望学生在学校中扮演被动角色有关。许多学生似乎只是学校的参观者或观光客,他们走马观花地接触一下各种知识和思想,没有深入的理解,也不曾全心全意地投入,这个问题在中学教育中尤其突出。 “学生像是观光客。”当我在意大利的佛罗伦萨观赏米开朗琪罗的大卫像时,这种想法突然闯入我脑海。大卫像,这座白色的大理石雕像静静地矗立在我面前,矗立在这洒满金色阳光的大厅里,四周都弥漫着它的优雅气息。世界各地的观光团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一睹它的风采。导游带领游客们在此停留的时间只有几分钟,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会介绍雕像的高度、完成的时间和使用的石料,还会指着雕像手臂上清晰可见的血管赞叹雕像的精致。游客还没来得及证实刚刚听到的这些信息,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一下大卫,就听见导游催促:“我们该走了,今天我们还要参观好几个博物馆。快,跟上!”我望着他们,觉得眼前这情境似曾相识。 课堂上观光客般的学生很少得到老师的垂青,也很少主动和大家分享他们的观点。他们尽量缩在教室后排,避免被别人注意到,避免参加活动。其中有些人还常常被老师责备,或因为没有按时完成作业而不能参加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他们在班上通常独来独往,没有朋友。课堂上出现一种“全”或“无”的社交模式:“全”就是和老师有互动的学生能得到各种赞扬、支持和积极的注视;“无”就是完全被忽略。20%的学生占据了课堂上近80%的互动机会。“课堂观光客”和老师之间似乎达成了—种默契——你别管我,我也不会烦你。久而久之,这些学生就成了真正的观光客——从不参与、从不激动也从不选择……他们仅仅是坐在教室里,就像是来参观别人上课一般。 如果按照主动和被动把学习环境划分为截然不同的两类,我所见过的课堂或学校大致都可以被划入其中之一——要么教学生成为主动负责的公民,要么就是把学生变成观光客。孩子喜欢的是前者,主动的学习环境鼓励学生通过合作学习、同伴教学、兴趣小组、专题研究和课堂讨论等的活动进行学习,这需要多种思维水平的参与。学生可以在这样的学习环境中养成公民意识,学会为自己和他人的学习负责,成为学习的促进者。孩子们热爱的学校都具有主动的学习氛围,在这种氛围中,学生既是自己学习的负责人又是获益人,就像是公司的股东。表1-1中列出了这两类不同的学习环境中学生的差异。
表1-1 被动的课堂与主动的课堂
每当全国上下争论什么是教育年轻人的最好方法时,很多校长、老师和学生都一致认为,积极的学习环境对培养出色人才最重要。大家不仅坚信我们有能力创造出这样的环境,而且坚信能找到合适的方法实现该目标。在不同时间、地点对学生和教师的调查都一致表明,创设让学生热爱的学校环境势在必行。我在全国各地调查时看到,为了更好地给学生营造主动、关怀的学习环境,老师们呼吁宽松的政策环境,拒绝各种繁文缚节、官僚主义的束缚。 我们的学校也面临着很多困难。在过去10年中,政府、私人机构和出版社的很多报告都反映了这一点,本书第2章也将对这方面做重点介绍。自从1983年《处在危机之中的国家》提出“应该把学校目前的状况看作进入战备状态”以来,前后共有300多篇委托调查报告发表,谴责我们教育体制的失败。最初的一系列文章主要是批评教师。但过后一些的报告则意识到,对教师的责备确实能引起注意,却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现在的报告则建议应该授权给教师进行改革,而不是由学生或家长承担此重任。在这个赶时髦的年代,焦点问题热得快冷得也快。电视和报纸在对教育改革的问题进行短期成功的宣传后,很快就不再关注这个问题。什么样的学习环境能为学生的成长提供长期的自由氛围?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很好的回答。 面谈和个案研究能开阔眼界,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学生学习方式的变革。但我们首先应该以先前的成功案例为学习对象,而不是对一些失败的案例进行教训总结。在这章就要结束时,我想给大家看几个成功学校的例子,这些学校精心地营造了“以人为中心”的学习环境。 三、爱孩子的学校 (一)以人为中心的学习社区 在这个瞬息万变又热衷于赶时髦的时代,一个学校20年如一日地进行务实的改革,其困难经历难于想象。这所学校就是休斯敦的表演与视觉艺术高级中学(HSPVA)。HSPVA于1971年建校。1980年,为了写作《自由学习》的第二版,我们采访了这里的一些学生。我们问他们学习的情况,以及学校在他们生活中起到的作用。1992年我们又来到这里,想看看这个已建校21年的学校,是否还像当年那样受学生喜欢。 1980年的HSPVA。沿着休斯敦市中心旁边的奥斯汀大街一直走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雄伟而略显沧桑的建筑,门口正上方的石头上刻着“贝丝·以色列庙”。这原本是座犹太会堂,1971年经过改造成为了HSPVA的本部。HSPVA是休斯敦独立学区的一部分。21年来,学校因为扩招而不得不新增了八栋临时教学楼,除此之外,还常常到马路对面的楼里借地方上课。这些重修的校园和临时的教学楼,容纳了来自城市不同地区和设施落后的近郊的五百名学生。学生们来自不同的种族、不同的社会经济地位的家庭,生活方式多元化。在学校里,他们每天要花3个小时学习艺术(舞蹈、话剧、器乐、声乐、媒体艺术或美术),再花4个小时学习必修或选修的文化 课。 HSPVA的建立,其实是在公立学校中将重要的艺术训练和传统的高中课程相结合的新尝试。它是该地区第一所新式学校,也成为了后来这类学校学习的典范。该校有34名全职的员工,还有多名合格的兼职教师。校长Norma Lowder还告诉我们,每年学校都会邀请四五十名专业人士到学校授课、办研讨会、做讲座或展出他们的成果。虽然他们没有教师执照,但他们的专业知识特别丰富。 一步入该学校的校园,我们就被随处可见的信任、友好的气氛所打动。这里没有被管理者压制的寂静,也没有无所事事的吵闹声,有的只是活跃而睿智的讨论和来去匆匆的身影。 校长说:“我们需要的是灵活的、不古板的老师。比如,如果今晚音乐厅上演音乐会,几何课老师就会主动取消今晚的几何课,让学生去听音乐会。音乐老师知道后,就会在第二天主动提出从音乐课的时间中划出一些时间补上几何。”她还说,在这种集体感和相互帮助的意识下,学校的员工建立起亲密的友谊,其工作满意度也提高了,人事变动率随之下降。较少的人事变动,加上教师常常给学生进行个别化教学和辅导,学生和老师间的关系进一步增强了。 有趣的是,这个学校的孩子在当地功课最好,赢得了很多该地区的奖学金。1979年,全国评选出30名学业成绩优异者获得总统奖学金,其中有3人来自HSPVA。该校及学生获得的各种荣誉证书摆满了一间办公室。由于该校的生源是来自各个地区,有的甚至来自很远的地方,所以家长也不常来探望孩子。许多学生原先都是生活在同族人聚居的地方,对他们而言,到HSPVA读书就像是第一次跨文化的探险。即使这样,家长还是强烈支持学生到这里上学,学生团体也以学校为荣,对自己的学习成绩要求很严格。 我们采访了该年毕业班的几个学生,让他们谈谈在HSPVA生活的感受。有三个学生给了我们这样的回答: Susan: HSPVA让我成为真实的自我,让我依靠自己的力量成长、成熟了许多。没有人逼着我们非要朝某个方向发展,我们可以自由选择发展的方向,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John:人只有对自己的各方面都有深刻的了解后,才能实现真实的自我,这是件需要很长时间去完成的事。自从我明白这个道理后,我就觉得学习越来越容易了。我现在已真正学会了学习,学会了泰然处事,看到自己不断进步,我感到很自信。 Sandra:在HSPVA的经历可以用“历练”这个词来概括。虽然这段经历时每个学生而言是不同的,但给每个人都奠定了创造、成长和学习的基础。从步入校园的第一天起,我们就沐浴在创造的氛围中。HSPVA从不缺乏创新,仿佛这里就是创造力的源泉。创造性不仅存在于每门艺术之内,也存在于它们之间,一个领域往往对另一个领域有启发。HSPVA的学生从来都为自己的创造性感到自豪,而不会害怕创造;无论是艺术领域还是有关学业科目的话题,他们都能用各种方式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思想。 因为拥有创造性的自由,这里的学生可以在自己选择的任何领域中把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极致。他们有机会接触不同的原理和思想,为形成自己的信念和自我成长打下广博的基础。 学生之所以能这样健康地成长,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们有机会和各艺术行业的人接触,学习看待问题的不同方式。正因为此,无论是在某个艺术领域,还是在日常生活或自我理解中,他们都更容易以开放、接纳的心态面对不同想法和问题。 HSPVA实在是一个令人激动的神奇的地方! 和这些学生面谈是一次很有趣的经历。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的抱负和自我价值终于得以实现。无疑,老师在其中起到了学习促进者的作用。 今日HSPVA:HSPVA是第一所专门为学生开设表演与视觉艺术训练的艺术高中。学生人数的增长早已超过了改造的旧楼和临时教室的容纳量。因此1982年时,HSPVA迁到了休斯敦艺术区的中心地段。新校址距一条有众多画廊和博物馆的大街很近,周围是四五十年代修建的朴素的两三层高的小楼。教学楼也是两层高,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与东海岸或中西部那些修得像工业时代产物的学校不同,HSPVA看起来像现代化高科技的学校。教学楼很干净,校园里到处展示着漂亮的颜色、图案以及学生创作的作品。 从学校前面的停车场出来,我马上被阵阵法国螺号的声音吸引。一大群学生正坐在校门口练习吹喇叭。这些学生分成几组轮流吹奏,老师轮流听他们演奏并给予反馈。还有些学生拿着画板在写生。他们的老师正巡视着,不停地给学生鼓励和反馈。 虽然现在已经是高科技的时代,但我仍喜欢用提问等方式,通过价值的直觉判断了解一所学校的运作情况,比如我问自己“走向学校或进入校门时感觉怎么样?吸引人吗?学校里有什么声音?有人说笑吗?还是像科研机构一般的寂静?”观察办公室里的情形,你就能对学校略知一二。首先,人与人目光的接触是了解学校工作方式的关键——学生、老师和工作人员会看你吗?会对你发出问候吗?我是在没有事先告知学校的情况下到HSPVA参观的,但我一走进校门就有人向我问好,并问我是否需要帮助。在学生餐厅和过道等公共场所,学生纷纷向我问好。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就觉得自己已经很熟悉这所学校了。 学习者的社区。我要了一个小房间,以便利用午饭时间和一些学生谈话。有五个学生草草地吃完饭过来,于是我们开始进行自我介绍。Shena,Mirelle,Christina,Gumaro和Russell都是高年级的学生,都是在完成常规的文化课程之外再专攻一门艺术课程。这些学生正反映了该城市在文化、种族和兴趣等方面的差异性和多元化——Shena学习声乐,Mirelle和Russell学习戏剧,Christina学习器乐,而Gumaro学习舞蹈。听这些孩子谈论他们自己、朋友和学校时,我对学生之间以及学生与老师之间的相互尊重印象十分深刻。尊重是一条凝聚的主线,使不同的群体走到一起,使他们团结起来的力量大于任何一个单独的个人。 为保证每个学生每天有3小时的时间学习艺术课,有4小时的时间学习其他文化课程,该校学生比其他学校的学生每天多学习1小时。HSPVA不用考试成绩作为入学依据,但学生的成绩都很好,仅1992年毕业的150名学生就获得了超过200万美元的大学奖学金。这个学校没有足球队、篮球队和棒球队,没有拉拉队,也没有舞池之王和舞池皇后。在这里,每个人都受到同等的重视。 我问了这几个学生一些问题,大家谈了近一个半小时。 问:你们已经谈论了自由地做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你们能为我描述一下这种自由吗? Russell: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种有节制的自由,一种有安全感的自由。但随着一天天成长,你拥有了成就的潜力,所以,这其实就是一种自我实现的自由。 Mirelle:我认为自由就是给人一个未知的疆域,要我们自己去探索。没有人会说:“好了,你生来如此,某些事情原本就是这样。”它需要我们去发掘,特别是我们青少年,个个都充满好奇心,这就是我们去做我们正在做的事情的原因,这是个充满惊喜的过程。 Russell:如果总让许多条条框框限制我们探索世界,那么很有可能直到我们老了都还一事无成。越早意识到这个问题,我们就能给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 Christina:在其他学校里,如果学生不参加足球队、乐队或拉拉队什么的,就没人会瞧得起他。但在我们学校不会这样,我们每个人都有值得称道的地方,而且我们都会全身心投人。 问:为什么你们认为HSPVA很特别? Shena:我觉得它给了我们自尊。我们每个人都在这里得到了锻炼和成长,逐渐明白自己的潜力所在。 Gumaro:我能和我的老师相互交流思想。 Russell:我觉得关键是这里的每个人都渴望学习,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 Christina:初中时,每节课老师要花30分钟整顿纪律,再用15—20分钟讲课。我们到学校是为了学知识,是为了取得进步,根本就不应该在纪律上浪费时间。现在已经根除了纪律问题,不必为此而头疼,我们有了更多时间做有用的事。 Russell:我们了解这里的623个人,不要担心有人会把枪带到学校来,也不必担心午饭时或课堂上帮派纷争,在这里,从来不必担心这些。 问:能否给我讲讲你们学校的客座教师? Shena:客座教师非常棒,他们教给我们鉴赏专业作品的能力。 Christina:客座教师告诉我们什么是生活,这样的谈话很好。 Shena:我的老师名字叫Kirk Wayland,一个爵士音乐家。他是去年给我们上的课,他接过我们班后就问我们有没有人想做一个职业音乐人,谁想做都可以去和他聊一聊。他给我们讲他生活所遵循的三条原则—“忠实于艺术,不要拿自己和别人进行比较,做令自己感到高兴的事”。 Gumaro:他们把自己的学识和经验与学生分享,却并不强迫我们一定要做得怎么样。如果我们学不会也没有关系,可以不做。 他们真的激发了我们内心的信念。在这里全部的关键就是真诚和分享,分享他们的学识,实现他们的梦想,也分享对艺术的追求。 问:你们的功课如何得到反馈? Gurnaro:老师会和我们一起对我们的所有作业、作品进行回顾、总结。他们会很认真地看我们的作业,从中了解每个学生近期的学习情况。这些老师经常和我们接触,他们能看到我们身上每一个小小的成功。因此我一直都很努力、很上进。 关于失败: Russell:以前我很害怕失败,一想到失败就特别紧张。现在我可以用一种轻松得多的心态去面对失败。因为我知道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己对人都不是毁灭性的打击。当我明白这个道理时,心里就好受多了。 Mirelle:老师真的很有帮助!如果我们某方面出了错,老师能帮助我们提前认识到可能出现的后果,所以我认为,老师在我身边帮助我分析实际情况对我很有帮助。 问:作为高年级学生,你们是否觉得自己对新生负有某种责任? Mirelle:我觉得自己应当担负责任。我从学校收获了很多,我希望其他每一个人也同样有收获。 Christina:新生刚从初中升学上来,彼此都还很陌生。我记得去年的新生就是这样,吃饭时,西班牙人坐在一处、黑人坐在一处、爵士乐一处和舞蹈组一处。我感觉我的责任之一就是教他们走出去,去结识其他的人群,以便我们能像一家人一样。有很多新生和我打招呼时都很不自然,每当这时我就会上去告诉他们不必这样,他们可以很自然地和我讲话。在这里谁都不用讨好别人,只要自然而真实,这里的人就会喜欢你。 问:在下面的排序中,“我讨厌学校”“学校不太令人满意”“学校马马虎虎”“学校挺好的”“我爱学校”,你会选哪个? 所有的学生异口同声地说:我爱学校。 Russell:我们都爱这所学校。越是喜欢它,越是想把它建得更好。 Mirelle:我爱我们的学校,我不能也不想离开这里。我希望其他人也有和我相同的感受。 在这个问题上,这些学生都没有特意提到他们的老师,而是谈着自己身处的心理氛围,认为是这样的学习氛围令自己热爱学校。这把我深深吸引住了。出色的促进者的收获和优秀的教师的收获是不同的。曾有一个研究表明,学生数年后能生动地记起他的老师,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在他的课堂上学的东西。然而,这些学生却能生动地回忆他们自己发展过程中的每一点滴的学习经历。 HSPVA培养了学生对创造性学习的浓厚兴趣。这里的学生都心怀梦想、憧憬未来而又不忘过去。他们想给一届又一届的新生创造热情、关怀、安全而合意的学习环境。如果说学校就应该是个学习者的社区,那么HSPVA无愧于学校这个称号。像这样的学校还有许多。真正孕育了良好学习氛围的学校都没有很好的文字记录,因为致力于营造这种环境的人们忙得没有时间写下丰功伟绩。但往往是这里的学生—良好学习环境的受益者,用自己的成长经历记下了这一切。 (二)记录成功 Dorothy Fadiman,是一名教育工作者、电影制片人,同时也是一个母亲。她想做一个有关Peninsula学校的纪录片。Peninsula学校是加州一所包括从学前班到初中教育的私立学校,近70年来为孩子们提供了创造性的学习机会。她想以电影的方式记录下孩子们从学前班到八年级身处的学习环境。这种学习环境使她自己的孩子和许多其他的孩子,无论在学校还是离开学校后的年月里,都能茁壮成长、出类拔萃。在这里,从学前班开始,老师就引导学生用各种艺术方式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学生不仅在学业上成绩优异,离开学校后的表现更是出类拔萃。 她的孩子正是无数个获益者之一,因此她想用电影记录下这一切。 1991年我采访了Dorothy Fadiman。她说,Peninsula学校的成绩和国内其他公立学校相比是相当突出的。在花了多年时间录制Peninsula学校的事迹后,她慢慢开始把目光投向位于马萨诸塞州、加州、密西西比、明尼苏达、科罗拉多、路易斯安娜和纽约州的8所公立学校,以她的见闻为基础构思了电影纪录片《为什么这些孩子热爱学校?》。该片已经通过PBS频道向全国播放,同时还有录影带出售。纪录片中的那些学校都各有特色,但也有许多共同点,即尊重学生、支持教师成为学习的促进者、引导学生的幸福观和价值观的形成。难怪学生能在获得优异成绩和享受学习乐趣上双丰收。这些学校与普通学校的差异体现在三个地方: 创新 教职工可以根据学生的需要自由设计课程和开展教学,而不用根据州或地方教育部门的一刀切的规定来设计课程。比如在马萨诸塞州剑桥县的Graham &. Parks学校,老师就是自编课程。一个互动的课程创意不像超市里卖的密封罐头,对谁都适用,它必须来源于学生的生活 。 无竞争的环境 每个人有不同的起点,但每个人都同样需要进步。进步是建立在原有基础上的,因此竞争对有的人是不公平的,应该鼓励学生合作而不是相互竞争。假如存在竞争,学习过程就变成了想方设法令自己成功,让别人失败。学校不是制造失败者的地方,每个学校都应尽量让每个学生都成功。A~F等级计分系统就是最好的反面例子。新奥尔良自由学校(该市市区的一所公立学校)20年来从没有实行A~F等级计分。1991年我采访了该校的创始人Bob Ferris,他说:“我们学校从不实行等级计分制和标准化考试,我觉得这是很明智的。那样做简直是扼杀我们的孩子。”这里的学生每人都有一个装着自己作业的档案袋,老师会很认真地给予学生、家长书面反馈。他说:“我们用详尽的语言给予家长反馈。我们还每季度都会给家长一个学生作业档案袋。这样你就能清楚地了解到孩子在这段时间里学习的质与量。”虽然有个别家长反对这种做法,但绝大多数家长都书面申请要求保留档案袋评估系统。Bob解释说:“家长都强烈反对等级计分,因此我们赢得了这场争论,将档案袋的做法保留了下来。”现在,该校学生的成绩在该地区排名在前20名。 共同承担责任 每个学生都应该参与自主性培养和问题解决方面的活动。例如,在马萨诸塞州,Lowell的City Magnet学校,学生们建立了自己的“司法”体系来解决学生中的争端。在科罗拉多州杰弗逊市的Tanglewvod开放式寄宿学校里,学生要参加博物馆或社区活动的实习,给别人提供服务或讲解。 如何才能做到以学生的利益为先?Fadirnan的纪录片给了我们更多启发。学习者社区不应仅仅局限在校园中,也不应随着高中毕业而解体,而应该是终身学习的联盟。我们生活中不乏这样的人,他们虽然在校时学习成绩不好,但始终对学习和进步保持着不懈追求。 (三)受欢迎的读写中心 无数的美国人都将学校和教育、学习联系在一起,但也有数不清的被社会体制淘汰的人,把学校看作葬送自己的地方。20世纪初时美国只有20%的人能读写,现在这个比例已经达到了80%。但这样还不够,我们社会的性质要求99%以上的公民具备读写能力,这样才能保证所有公民都是我们这个民主国家的合格一员。 1987年,休斯敦的市领导在私人基金赞助下,建立了休斯敦阅读委员会。该委员会由20多个不同的扫盲组织协同管理。他们共同决定帮助市内总数超过50万的文盲和半文盲。在Barbara Kazden和MargaretDaughty的领导下,一群热心的市民志愿者在繁华的Latin。区建立了该市第一个阅读委员会扫盲中心。从此,阅读委员会慢慢在全市范围内增加了许多附属中心。有的甚至建在商业区,使公司雇员在工作日也可以得到帮助。最近,阅读委员会又和刑满出狱的人建立了合作,外加22名志愿者一起,帮助数万名成年人进一步提高读写能力。 第一个扫盲中心的工作人员既有志愿者又有正式雇员,他们把一座其貌不扬的旧仓库改造成学习中心。中心向每个工作人员都提出三个目标:第一,让阅读委员会扫盲中心受到学生喜欢;第二,扫盲中心的课程要不同于学生在学校里学的东西;第三,给学生来去的自由,学习时间要照顾到学生的方便。 阅读中心已经胜利地实现了这三个目标。一个为期两年多的评估表明,在中心学习超过116小时的学生,阅读技能和数学技能分别提高了三年和两年。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令人激动了,但听听那些重新找到人生希望和生命意义的年轻人的谈话,你会更激动不已。 我问这些学生,工作人员是否帮助他们实现目标。一个学生回答说:“我喜欢他们这样一个老师教一个学生,非常认真。这里的每个人都受到重视,老师会主动问学生需要什么帮助,这是我最喜欢这里的原因。”另一个学生说:“他们很友好,并且不遗余力地帮助我。有时我学习累了,老师还陪我散步。这使我能坚持下来。”除此之外,他们也谈到扫盲中心是一个轻松但工作效率高的地方。一个学生说:“我只来过2小时,他们和我一起学习,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另一个学生评论说:“扫盲中心很棒!他们都很在行,当我遇到麻烦时他们都尽力地支持、帮助我。在学校时因为班上人太多,根本就不可能这样。” 我问他们是否愿意把其他人推荐到中心学习时,所有的人表示愿意(有几个学生已经付诸行动了)。一个学生说:“我们的教学是一对一的;没有压力和束缚,环境很好,老师也很好。”另一个人说:“知识才是力量,教育将使我们终身受益。”还有学生说:“这里的人开朗、善良、热心,对你就像对家人一样好。” 评论 许多到扫盲中心来的学生都是原来从普通学校或这些学校开办的读写训练班里退学的学生。从他们的话中可以清楚了解到,他们需要一种与现行学校体制不同的学习环境。在新的学习方法和学习机会面前,他们可以在阅读和数学技能上取得很大进步,从而提高自尊。 (四)全省计划 20世纪70年代后期,正是美国向基础教育回归之时,加拿大安大略省的多伦多公立学校在教育改革中走了这样一条鲜为人知的路——他们自问:“要想成为有文化的公民进入未来的世界,我们的学生需要具备哪些素质?洲教师和其他人应该如何帮助学生具备这些素质?”为回答这些问题,提交相应报告,政府联合多伦多市以及安大略省的学生、家长、教育工作者以及普通公众形成了一个工作团队。这个工作团队的建立是基于他们想要在学校中培养什么样的人,因此特别关注学生的需要。当地的社区及其学校,在决定如何实现这些目标的过程中,成为了动力之源。 教育部副部长在ABC频道的晚间新闻上做了题为《美国议程》的报告,认为“没有某一教学方法是适用于所有学生的”。而ABC频道的评论员Bill Blakemore,则从多伦多工作团队的报告中总结出了8种学生走向成人社会所需的重要素质 : 爱学习 思路清晰 感情深切 行为明智 与人合作 会解决问题 尊重其他文化 具备基本技能 在多伦多的学校里,老师已经普遍成为促进者,用自主学习的氛围和学习活动鼓励学生学习。他们例行的学习方式是学生两人或四人一组进行合作学习。合作学习增加了教育机会,为存在种族和文化差异的学校体制带来了和谐与包容。 ABC的新闻报道上还播出了两个不同种族的男孩一起在一本书上写字的镜头。当记者问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回答说正一起写书。他们想把自己写的书放在图书馆里展示,让其他学生都来翻阅。美国国家教育委员会的Rexford Brown曾访问过多伦多的学校,他在ABC的采访中说,美国教育体制要求学生掌握初级的、基础的知识和技能。“我们要求的越来越少了,我们得到的也越来越少了”。 四、结论 很明显,我们的学校环境需要改变了。虽然说条条道路通罗马,但那些有效的、长期“以人为中心”的项目的丰富个案和模型,给我们的改革提供了很好的思路框架。从多伦多学校体制、HSPVA、新奥尔良的自由学校,还有其他许多学校的事例上,我们看到了对学习社区进行改造的机遇。本章中提到的那些学生,既自己学习,又有促进别人学习的机会。做学习的促进者须对生命有独特的见解。促进者不是表演者或明星;他们是永远把学习者的需要与兴趣摆在首位的一群人。后面几章我们将开始进一步理解是什么动力促使人们由单纯的教书匠变成学生学习的促进者。 中国的老子在2500年前就描述过良好的促进者是什么样子。我常常思考他的这些话,我也想引用这些话来结束本章: 太上,下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 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第十七章 最好的领导,很少让人们感觉到他的存在; 其次的领导,是令人们爱戴、赞美的人; 再次的领导,是令人们惧怕的人; 最差的领导,是令人憎恨、蔑视的人。 你不信任别人,别人也不会信任你。 最好的领导者从不轻易发号施令, 事情办成功了,老百姓都说他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本文自罗杰斯的《自由学习》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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